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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袭港下雷
发布人:宋建春 发布时间:2015-08-13 浏览次数:6279
夜袭港下雷
 
雷  同
 
    今年,是世界反法西斯战争暨抗日战争胜利70周年。70年,弹指一挥间,但挥之不去的是镌刻在我脑海深处的一幕幕中国人民同仇敌忾、抗击日寇的情景。在抗战胜利纪念日到来之际,回想往事,心潮难平,我情不自禁地记下几则我亲自参战的抗战故事,以告慰先烈,铭记历史。
 
首战挂榜山
 
     1916年12月20日,我出生于湖北省咸宁市咸安区桂花镇石城村(大屋雷)。1934年夏天,我在咸宁县立高级小学读书时,发起组织了一个读书会——“扶摇社”,组织同学学习革命理论,传播进步思想,一群少年儿郎,立志完成学业,报效国家。1935年秋季,我考入湖北省立武昌初级中学。不久,北平暴发了反帝反殖反分裂的“一二·九”学生运动。在咸宁老乡何功伟等学生领袖的发动和领导下,我参加了武汉地区著名的“一二·二0”抗日爱国学生运动。
    1938年7月,中共湖北省委委员何功伟受省委派遣,回咸宁开辟鄂南地区的工作,建立中共咸宁中心县委(8月改为鄂南特委)并任书记。22岁的我那时成为最早发展的党员之一,并任支部书记。我利用回到家乡开展工作的机会,把县立高小的扶摇社办到社会,因地制宜扩大扶摇社规模,吸收新社友,巩固群众基础,在进步群众和先进青年中积极发展新党员,壮大革命力量。同时与何功伟一起做淦南小学校长何寰桢(曾任国民党保卫团团长)的统战工作,很快组建了咸宁县国民自卫队第二大队,后编为湘鄂赣边区游击总指挥部直属咸宁第二大队。何寰桢任大队长,我任大队教导员,下辖3个中队,成为一支拥有300余人的抗日游击队伍。
    是年10月29日,日寇铁蹄践踏咸宁县城。当天,我与何功伟、何寰桢一道,率领抗日游击队登上挂榜山,正式竖起抗日大旗,在日寇眼皮底下插上一枚钢针。11月初的一天,抗日游击队在挂榜山下鸣水泉方向,利用地形作掩护,伏击日军一个小分队,虽毙敌不多,但我军威大震,打响了鄂南抗日战争的第一枪!
 
两打刘尔训
 
    1942年3月,我在黄冈随李平一起到黄陂姚家山新四军五师司令部、京山小花岭边区党委汇报工作,向李先念司令报告战况。边区党委和五师司令部听了汇报后,向中共中央、华中局、新四军军部发出《鄂南的情形和我们开辟鄂南的计划》的电文,在延安最高统帅部的战略部署下,决定派十四旅渡江,建立以大幕山为中心的鄂南根据地。5月2日,我率部接应五师十四旅四十一团政委罗通和鄂南中心县委书记李平等,从江北顺利渡过长江,挺进鄂南。

    5月中旬,十四旅西路部队到达挂榜山西岭后,决定攻打西岭梨窝。已暗中受编为日伪军第三师、将要公开投敌的土匪刘尔训,是流窜的川军,自称“天部”,他们在西岭一带为非作歹,鱼肉百姓。有歌谣说:“天见天部,日月不明;地见天部,草木不生;男见天部,有死无生;女见天部,跑不脱身。”新四军听了老百姓的控告,当即向刘尔训发出警告,并派我到该部谈判,争取改造这支部队。但刘部无视警告,继续胡作非为、一意孤行,新四军决定严惩这些匪徒,为民除害。经过周密侦察和布置,我与罗通率四个连直捣刘尔训的司令部驻地梨窝,李平带一个连攻打刘部巢穴花纹泉。“天部”被打得落花流水,狼狈鼠窜,带领残兵败将逃到冯家山一带。西岭群众对“天部”以为穷寇宜追,纷纷给新四军送情报、带路。于是,我又与罗通、李平率部乘其苟延残喘、惊恐不安之际再打刘尔训,集中兵力歼其一部,使其受到重创,成为丧家之犬。至此,西岭挂榜山成为咸(宁)崇(阳)蒲(圻)抗日民主根据地的重要组成部分,建立了深厚的群众基础,也逐步地扩大起来。当时,别提心里有多高兴了,父老乡亲倾力拥护,部队士气空前高涨。首战挂榜山,两打刘尔训,打出了士气,打出了名堂,可我们还觉得不过瘾。下一步,矛头对准港下雷日军据点,打个痛快!
 
夜袭港下雷
 
    日寇出于其战略需要,在武(汉)长(沙)公路咸宁县柏墩地段上下几公里,以鼎足之势,设立郑家嘴、港下雷、小岭三个据点,彼此呼应,严密控制湘鄂交通线。港下雷是大屋雷十几个自然村中的一个小卫星村,在小岭的北麓,小岭南麓通山县的楠林桥设有日军前线兵站,日军要确保其驻咸宁的师团部与楠林桥兵站的联系与安全,确保交通线的通达与顺畅。港下雷驻有日军一支小分队,主要任务是守护港下雷、苏家坊两座石墩公路桥。
     这期间的1939年12月18日,发生了著名的“大屋雷惨案”。当日,港下雷据点的两名日本兵到山嘴头村一带打掳。湘鄂赣挺进军18支队发现后,开枪打中一名日兵,另一名见势不妙,掉头跑掉。被击中的日兵并未毙命,当地村民雷声秋等见状,怒火万丈,抡起锄头将日兵头部砸了个西瓜开花,后用草簟将尸体卷起,掩埋在附近山上。逃回去的那名日兵,引来数十名同伙,发了疯似的在山林中找到了日兵尸体。于是日军官下令逐村逐户搜捕群众,开始了惨无人道的报复,当时共抓了76人,将他们捆绑驱赶在一起。对这些手无寸铁的老弱妇孺,日军丧尽天良,狂吠着乱枪扫射,将76人全部杀害了,无一幸免。惨案发生后,日军的报复行动并未停止,一连好几天,无论村民是在田间山林做农活还是路过那里的,只要被日军看见就会开枪射击,先后又有52名群众死在日军的枪口下。一时间,这里风声鹤唳、腥风血雨。日军并未罢休,更加凶残,又将大屋雷周边的9个村庄全部烧毁,共烧毁民房980多间。祠堂、茶庄全部化为灰烬,被烧毁的粮食、农具、家具更是不计其数。血流成河的惨案激起了大屋雷的群众对日军的无比愤恨!
     我是大屋雷村的子孙,时任鄂南中心县委常委。面对遭此屠戮的父老乡亲,面对穷凶极恶的日本鬼子,我怒火中烧、热血喷涌,强烈要求带队袭击港下雷日军据点。新四军十四旅西路部队指挥部批准了我的请求,指派六连连长徐国华,挑选了两个班的战士,配备两挺机枪组成突击队。我也挑选了14名熟悉地形和有作战经验的游击队员,每人配发一支手枪、一把大刀和两枚手榴弹。两部分指战员共38人,每人左臂上扎条白毛巾,以便夜袭战斗时互相识别和联络。这次战斗由我负责指挥,准备夜间突袭,打它个措手不及。
    1942年6月的一天下午,我率领这支突击队从小岭山下的岩西出发,翻山越岭抄捷径,于蛾眉月之夜到达大屋雷的中新屋村。唤醒村中一族的人,了解到日军的兵力部署情况。鬼子的一个小队分为两股,一股据守在公路西苏家坊桥附近名叫“象鼻卷草”的小山峰顶的据点里;一股同鬼子小队长住在一大地主的正屋内,值班带哨的在屋傍偏厦中。根据这一情况,我随即将突击队员一分为二,我带一个班埋伏在敌营房前公路陈王桥下,准备伏击象鼻卷草山上驰援营房的日军和警戒小岭、郑家嘴的敌人。徐国华带另一部突入敌人营房,乘着夜色,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用手榴弹开路,手枪、大刀发挥了近战威力。第一间房里的敌人还在睡梦中就到极乐世界去了。第二间房里的敌人把门闩死了,突击队员从窗户甩进手榴弹,来了个关门打狗,日军伤亡惨重。小岭和路西碉堡里的日军听到枪声后摸不着头脑,只能盲目发射小钢炮,报警示威,但又不明就里,更不敢冒然下山支援。战斗仅用30多分钟就结束了。我们无一伤亡地撤出了战场,拂晓前安全转移到了挂榜山。后来听群众说,第二天日军运走一卡车死伤者,去咸宁县城。不几天,日军就将路西山上的碉堡移到港下雷背后山了。
     夜袭港下雷,进一步扩大了新四军军威。群众奔走相告:国民党军队住在鄂南好几年,没动鬼子一根汗毛。新四军一过江,既打西岭的土匪汉奸刘尔训,又打港下雷的日本鬼子,是真正抗日的队伍、人民的武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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